“重压之下必有大反,流亡者协会成立于新历二十五年,也是废土的老牌势力,他们赖以生存的,岂止是斗兽场这一种东西?想要让它消失,铲除一个斗兽场,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东西,这不是他们天性残忍,而是废土诞生了这种需求。”大统领说,“郁昭阁下,你知道乌托邦这个概念吗?没有阴暗和残酷的统治只是一种幻想,当我想清楚这一切,面对这个世界就有了另一种角度。”
他挺起背脊,目光坚定,即使他双手沾满血腥,耳畔全是哭喊,他的眼睛也不含阴霾,因为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路往前走,永不会回头。
“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评判我的对错,如果人类真的得以存续下去,那么百年之后,我的所作所为自有后人评说。”
“郁昭,如果导致他人死亡就该死,那我才是最该死的。”尤金叹息着说。
大统领急声说:“如果没有您,就没有这废土百年的安宁。”
“我还活着,就是为了赎罪,神明之间的战争,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了。”尤金说。
郁昭没理大统领,对尤金说:“启示黎明的那个超越者,你知不知道是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尤金说,“在我的记忆中,超越者只有我一个。”
郁昭点点头,“我和你层次相差太多,现在我不敢动你。”
大统领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。
尤金倒是没有什么波动,也许能不能活下去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,他的情绪只有在提到邪神时才会激烈起来。
“这没有任何关系,年轻的小姐。”尤金说,“现在知道我的存在的人又多了一个,我很高兴。”
原来尤金不是不想和他人交流,为了维护人心安稳,他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几百年,情感需求却还是正常的人类范围,这几百年对他来说,究竟是不甘怨恨更多,还是孤寂后悔更多?
郁昭不会问出这么残忍的问题,她和尤金道别,承诺还会来看他。大统领亲自开车将她送回去,在临下车之前,郁昭打破了一路的沉默。
“我当不了统治者,我也不想共情任何人,如果你在做的事就是让更多的人活下去,那我就帮你。”
大统领颇为意外地看向她,“郁昭阁下……”
“不用向我解释,你既然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,那也不必在乎我的。”郁昭看着窗外冷暗的墙壁,“我只在乎你要做的目的,不在乎你怎么想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大统领缓缓地说,“你的这番说法,我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到。”
几乎是瞬间,郁昭就想到了另一个人是谁。
“楼军长在得知我的决定时,也说了和这差不多的话,’只要大统领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联盟,那我将全力辅佐‘……大概是这样。”大统领露出一丝微笑,“我非常信任楼军长,所以我也可以信任阁下,毕竟感情容易受到操控,人的欲望催生出的共同目的才会诞生最坚固的盟友。”
……
接下来,郁昭也没再有时间去那个博物馆参观。
她答应了和大统领合作,以官方承认的纯净之神的身份站到了最前台,文明联盟以她的名义号召所有流亡者向绿洲之眼靠近,同时基地内开始大肆扩张,虽然还没有放出要建立大一统基地的信号,但是消息敏锐一些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,尤其是自由聚落的残部也同意回归联盟,这个信息一出,整个废土一片哗然。
郁昭很忙,非常忙,需要她亲自参与的事很多,她既要给赶来绿洲之眼的流亡者压制污染,又要着手建立能够抵挡红月污染的防御系统,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,她只能一个人摸索,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