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趟,身上的衣袍都湿了。苻晔帮他解了外袍,就将庆喜的事说了。
苻煌道:“他能捡一条命,一是内监保他,二是看他此举确是为你好。青元宫不会留这种奴才。”
苻晔说:“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为了我们好。”
苻煌听了反倒严肃一些,说:“无论他是否是为我们好,背着我们做出这种举动,这人就不能再留在身边。”
苻晔说:“这我明白。”
他只是想如果庆喜真是为了他……
苻煌说:“你诸般都好,就是为人过于柔善。如果只是如今这样,有我在还好,倘若哪天我不在了,你万不可过于心慈手软,要知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,该狠心还是要狠心。若逢乱世,更要铁腕重典。记住了?”
苻晔神色有异,说:“你怎么会不在?”
苻煌一怔,道:“你如今学着参政,我也只是告诉你一些为政的心得。”
他心道昨日才刚安抚了苻晔,今日这话实在不该对苻晔说。再看苻晔,头已经垂下去了,说:“我做不了你能做的事。你要担心我,就好好的。”
苻煌将他抱在怀里,说:“我也只是随口一说。”
苻晔抬头看他。
苻煌心下一片柔软,说:“为了你,我也长命百岁地活着,好不好?”
苻晔就回抱住他。
最近战事不明,他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,两国没有一场恶战是不可能结束的了,想到梦中那骇人而逼真的情形,他真害怕。如今听见苻煌说这些,倒像是遗言一样,更害怕了。
苻煌说:“不过是一场梦,叫你吓成这样,还是说昨晚我做的不够,所以才能叫你胡思乱想?”
苻晔脸上一热,这热气和心中不安混杂在一起,沉沉茫茫。
然后小声说:“……不够。”
苻煌:“……”
他真是低估了他。
苻晔抬头看着苻煌有些干燥的嘴唇。
他不能想象万一苻煌消失了会是怎样。
只是想一想,他就对那样的未来感到恐慌,像是提前预知到自己的孤寡干枯。他在这世上无亲无友,他就只有苻煌,不知不觉中,他似乎已经把一切情感的寄托都给他了。
他想到这里,便升腾起浓厚的爱意,可能这股冲动比他真实具备的爱意还要丰盈,在这一刻翻涌。
他对这个男人的爱似乎快要在失去的恐惧里达到顶点,翻涌着快要将他吞没。他仰着头,试图露出脑袋来呼吸,苻煌看着他小脸上的春潮,低头吻了下来。
雄性好闻的气息灌入他五脏六腑,仿佛没有尽头,他被渡了片刻的热气,便有了片刻的心安。
苻煌感受到他的变化,像是裹了一团融化的蜜。他的情意让他尝起来更甜美,战事的不安和疲惫叫苻煌亲得更凶。
苻晔被亲的窒息,在颤抖中得到了短暂的满足。
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病态了,普通的亲昵已经满足不了他了。
他心跳很快,想要克制住自己逐渐扭曲的爱意,却又搂着苻煌不想松开,想挂在他身上。
过了好一会苻煌才往西配殿去。
秦内监说:“陛下实在不用这么早就想这些。”
苻煌道:“怕我命不够长。”
“陛下!”
苻煌笑道:“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,他才二十岁,回宫不到半年,要他准备扛起这么大的担子,是有些操之过急。”
“俗话说的好,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王爷良善本性,没有陛下保驾护航,只怕很难。陛下为了王爷,也要千秋万岁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