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都出去。”
秦内监闻言行了礼便退了下去,诸位女官看向太后,也静悄悄都退了出去。
瓷青色的屏风上,金佛讲法图被莲花香炉里青烟团绕,太后转着手中血红的珊瑚佛珠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他们母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单独见面了,上一次,还是清泰宫变前的那一夜。
那日他初回宫中,在参加夜宴之前,章后派身边女官传他过来。
她那时候已经知道武宗皇帝动了杀心,苻煌亦知。母子俩相见,也只话了家常,临别之际,章后握着他的手潸然泪下。苻煌跪下来磕了头就走了。
转眼数年已过,她白发苍苍,他也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嶙峋筋骨。
苻煌说:“我要领兵出京,想必母后已经知晓。”
太后说:“才听说。”
苻煌道:“我留了六弟守京。”
太后沉默了一下,说:“ 皇帝只管安心去。哀家会护着他。”
他们之间,别的也不需要多言。无谓演母子情深,也无谓再谋求算计。
苻煌道:“我若回不来,太后当拥立他为帝。我希望母后以祖宗天地立誓,给我这个承诺。”
太后一怔,她这人向来信佛,又以祖宗礼法立身,缓了好一会,才说:“依照血统礼法,都该是桓王继位。不只是我,凡我大周臣民,都会全力支持他。”她说着举起三指,立誓说,“我若违背此言,祖宗天地共弃之。”
苻煌看向她,叫了随身内官进来,那内官低着头,将手中金色密旨呈给太后。
太后接在手里,见上面蜡脂固封,蜡脂上有国玺图案。
她意识到这是什么,虽知桓王根基不稳,要他顺利继位,自然有明旨最好,但此刻握在手中,也觉得千斤重似的。
“诏书留了三份,这一份是给母后的。”
皇帝说完站了一下,转身就要走。
太后在他身后说:“桓王稚嫩,守京还行,要坐稳江山,千难万难,还需要你教他……我大周立国百年,无人比皇帝更擅打仗,哀家和桓王守着建台城,等皇帝凯旋归来。”
苻煌停顿了一下,走了。
章后坐在榻上,微微伏身,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。
不一会孙宫正回来,见太后拿着佛珠歪在那里,在旁边站了一会。
太后沉沉道:“你再去叫桓王来一趟。”
孙宫正领了命,便又去了一趟青元宫。
苻晔见宫正大人去而复归,愣了一下,便更了衣,随孙宫正从宫里出来。
孙宫正传了辇给他,自己则率领诸多女官和内官随之步行。宫道上偶尔会遇到进宫的官员和将领,全都避到一边,向他行礼。
到了慈恩宫,孙宫正随诸多女官退到庭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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苻晔给太后行了礼。
太后坐在莲花宝座上看他,道:“皇帝御驾亲征,不知将来如何。这两日你要好生照顾他……他对你,是很好的。”
愿意舍弃一己之私,送他出宫,如今御驾亲征,也愿将身后江山给他。
她将苻煌与她的交谈都与苻晔讲了。
她想苻晔不知真相,但起码该叫他知道,苻煌对他是很真心的。
这人如今还能留有一份真心,不容易,她纵然千防万防,皇帝的这一份真心,她也不忍叫接受的人一无所知。
苻晔听了沉默良久,出了慈恩宫,哭了一会,擦了眼泪上了轿辇。
等回到青元宫,便去了御书房。
苻煌正在写出征诏书,见他来了,就叫他过去研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