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分明是你家粮铺经营不善,本……我花银子为你家收拾烂摊子,你不知恩就算了,还敢恩将仇报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!”
“至於你父亲,分明是他违背了契约,交不出粮食,被人告到县衙,这才被打入大牢,许是他自己也感到羞愧,才在牢中撞墙自杀,你竟敢胡乱攀扯!”
那青年男子额头磕的通红,闻言,抬头盯着王县丞,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。
“我家世世代代在青田县经营粮食买卖,虽无大富大贵,但在青田县也有头有脸的,”他言辞激烈的痛诉道,“若不是你起了贪婪,贪图我家的买卖,与人做局故意延迟我家粮食交货的时间,我父亲如何会违约?!又岂会被关到大牢被你害死!”
“大人,草民句句属实,如有半句不对,必叫草民天打雷劈,魂飞烟灭,不得好死!”他举手发下毒誓,言语铿锵坚定。
王县丞心中大恨,若不是顾及着其他人青田县的大户担心他心狠手辣,联合起来对他阳奉阴违,他早就将这一家老小赶尽杀绝!
老陈头小声的对季今宵解释了几句,堂下青年在前任县令在任时也告过,到如今,从青田县有头有脸的大户变成了吃不饱只能住窝棚的破落户模样,就知道结果了。
眼看季今宵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,王县丞咽了咽口水,大声说道:“大人初来乍到,对这青田县还不甚熟悉,莫要被这黄口小儿骗了!”
“大人,此前是小人不对,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大人,还望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,小人一定恭恭敬敬的向大人赔罪!至於今日的情况,小人也可以解释。”
他态度放得很低,跟当初趾高气昂想要拿捏季今宵的模样一比,彷佛换了个人一样。
说完他用力推了推一旁县尉,对方恍恍惚惚的,被推了一下后,连忙也跟着求情,言语中暗示他们愿意出大价钱买命。
林春心中着急,眼下是他距离能够扳倒王汉的最好机会,若是错过了,恐怕此生报仇无望。
新县令是京城来的大官,并不会与这些人蛇鼠一窝,可银子,谁又不爱?
“大人,今日皆是误会,这黄口小儿也只是口说无凭,没有证据岂能随意攀咬他人。”
“小人前不久得来一样东西,可小人见识浅薄,也不知这东西是什麽,大人从京城来,必定见过无数天下奇珍异宝,不知待会儿结束后可否请大人帮忙鉴赏一二?”
县丞见季今宵没答他的话,以为对方是顾虑着在场的百姓,在犹豫,他心中稍稍安定。
此事若能让他平安度过,这辈子,他也不敢再小瞧任何人。
林春的事情,县城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毕竟林春父亲还在世时他家,每到除夕,他家总会在城内施粥,县里好多人都记着他家的好,出事以後虽然不能帮他们什麽,但住在窝棚,门口的野菜就没有断过,他一人带着年迈的祖母生活,却也无人欺负。
林春心中着急,只能不断的以头抢地,说自己所言绝无半句虚假,不断的发誓赌咒。
“你发誓诅咒这事儿便就是真的了吗?那以後犯人全都发誓赌咒说自己没做过,那是不是人人都清白了?”王县丞轻蔑道。
“林家小子,说起来,我与你父亲也算有一段交情,却未曾想到你竟然会这麽误会我。”此事过後,得找机会,以绝後患。
林春浑身肌肉紧绷,咬紧了牙,一忍再忍,他不能冲动,但如果新县令不能为他家讨还公道,那他只能做最後的决定了。
王县丞被他随意的看了一眼,一阵凉意突兀的升起。
“好了,王县丞说的也没错,不能凭你一家之言就随意定罪。”